公元1005年,兩大王朝的代表人心平氣和地坐在桌邊,進行一場以和平為主要目的的友好談判。
這兩個王朝,正是占據著中原大地的宋朝,以及在東亞地區(qū)占據了主導權的大遼。
一個是漢民族政權,一個是少數民族政權,按常理來判斷,前者必會強于后者,漢文化具有相當顯著的優(yōu)越性。
可實際上,由契丹族建立的大遼,始終是北宋政權的心腹大患。
雙方之所以會進行和平談判,就是因為誰也無法在軍事上征服對方,只能退而求其次。
北宋以犧牲經濟利益為代價,換來了一百多年的和平,那個讓北宋頭痛不已的契丹族,如今依舊存在于中華大地。
他們現在演變?yōu)榱四囊粋民族?他們還能恢復昔日的榮光嗎?
公元979年,剛剛上位不久的宋太宗趙光義突發(fā)奇想,準備干一件大事。
他從自己兄長的手里接過皇位,其做法本就飽受詬病,所以成為皇帝以后,他拼命地想做出前無古人,后無來者的功績,證明自己的能力。
人在焦慮的時候,往往會作出不理智的選擇,趙光義就是這樣,他決定向北邊發(fā)起戰(zhàn)爭,從大遼帝國的手中奪回燕云十六州。
這是一片至關重要的土地,遼國因為占據了燕云十六州,才能維持經濟上的長治久安。
對于一個游牧民族來說,一塊可以發(fā)展農耕種植業(yè)的土地,簡直是救命的良藥。
所以這片土地關系著遼國的生死存亡,他們絕對不可能輕而易舉地拱手相讓。
而對于北宋王朝來說,燕云十六州同樣非常重要。
這里肥沃的草場,是發(fā)展畜牧業(yè)的重要場所,如果能夠拿回來,北宋的騎兵就能在一片安穩(wěn)的土地上成長。
那么未來在戰(zhàn)場上,騎兵也不會成為制約北宋王朝軍事實力的劣勢。
所以這是一塊兵家必爭之地,雙方都鉚足了勁兒,誰也不肯退讓半步,出發(fā)之前,宋太宗決定御駕親征。
此時的他迫切需要一個功績來證明自己,所以他絕不可能讓其他將領獲得這個功勞,只有在他的指揮下,北宋軍隊取得勝利,他才能成為天下人公認的雄主明君。
可偏偏,敗筆就出現在他的身上。
在治國這一方面,他的才能確實有目共睹,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文人皇帝,不擅長在馬背上打天下,只擅長坐在寶殿之上,與眾多士大夫共談國事。
來到戰(zhàn)場,他并不能感覺到游刃有余,在雙方交戰(zhàn)的過程中,北宋軍隊還因為他的錯誤指揮,吃了不少虧。
哪怕士兵們在戰(zhàn)場上的折損比例遠遠超出了大家的預料,人們也沒有打過退堂鼓,因為對他們而言,這場戰(zhàn)爭一定會勝利。
北宋軍隊多達30萬人,對面的遼國軍隊卻只有3萬人,足足十倍的差距,還不能說明問題嗎?
在一場事關雙方地位的重要戰(zhàn)斗中,趙光義再一次劍走偏鋒,選擇親自坐鎮(zhèn)。
他手底下的將領都在勸他,請皇帝無論如何不要親自到達前線。
大家嘴巴里說著保重龍體,可實際上卻嫌棄趙光義是個累贅,外行指揮內行,這是最讓人無奈的事情。
他如果想要掌握指揮權,那就意味著真正身經百戰(zhàn)的將領完全沒有發(fā)揮空間,這場戰(zhàn)爭,便沒有辦法打下去。
明眼人都看得出大臣對皇帝的嫌棄,只有皇帝本人看不出來,他實在太過固執(zhí),堅持要來到戰(zhàn)場之上。
對面的遼國軍隊看到他的身影,簡直是大喜過望。
他們都知道,這位北宋皇帝雖然具有一定的才華,但是在軍事上就是個十足的草包。
只要能做到擒賊先擒王,那哪怕雙方有十倍的兵力之差,遼國人也能拿下勝利的果實。
之后的戰(zhàn)斗中,遼國軍隊按照先前的計劃,朝著宋太宗猛沖過來。
趙光義自己也沒想到,他竟然會成為一個活靶子,前面層層疊疊的士兵,也沒能阻擋悍不畏死的遼國人。
他可不想死在這里,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皇位,絕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從世界上消失,兩軍交戰(zhàn),誰不想死誰先死,這是自古以來的真理。
所以當趙光義感到巨大的危險時,他毫不猶豫拔腿就跑,完全不顧身后士兵的看法。
在瞬息萬變的戰(zhàn)場上,一方軍隊的主帥臨陣脫逃,整個軍隊必然會受到巨大的影響,軍心渙散,戰(zhàn)斗力無法凝聚,這也是最直接的結果。
原本30萬人的銅墻鐵壁,被遼國的3萬人長驅直入,戰(zhàn)爭最后的結果,也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。
接下來二十多年里,雙方還爆發(fā)過多次激烈地爭斗,但是北宋無法征服遼國,遼國也無法遠距離進攻北宋。
兩者對峙,場面一度僵持。以軍事戰(zhàn)爭來解決國家沖突,恐怕并不可取。
正因如此,才會有1005年的澶淵之盟的發(fā)生。
這次盟約,對北宋王朝來說實在是奇恥大辱,他們雖然換得了和平,可是每年卻需要向大遼進貢金銀財寶,可謂是顏面盡失。
一手創(chuàng)建了大遼,在東亞橫行霸道的契丹族,更是讓北宋頭疼不已。
用我們現代人的話來說,契丹在北宋面前展現的態(tài)度就是:“就喜歡你看不慣我,又干不掉我的樣子。”
在戰(zhàn)場上展現出強悍實力的契丹族,多年前也只是個在我國東北地區(qū)絞盡腦汁生存的民族。
這里的自然資源并不豐沛,所以他們需要通過爭奪的方式換取生存資源。
好在這里的自然條件適合多種農業(yè)發(fā)展方式,不管是游牧還是農耕,都能給他們提供穩(wěn)定的生產成果。
只是,這群少數民族民眾的社會文明相對落后,他們只能以民族自稱,沒有辦法形成一個穩(wěn)定且統(tǒng)一的政權體系。
但比起純粹的游牧民族來說,他們又具有一定程度上的優(yōu)越性。
游牧民族常常輾轉遷徙,哪里的水草最為鮮美,哪里的牛羊最為肥碩,他們就會定居在那里。
居無定所,輾轉漂泊,往往會導致一個民族的穩(wěn)定性大大降低,所以游牧民族很難與中原的農耕民族抗衡,他們無法獲得長治久安的穩(wěn)定局面。
契丹族不同,在地農耕給他們提供了一定的穩(wěn)定性,游牧要讓他們在農閑時分有了填補式的經濟發(fā)展,所以他們的發(fā)展基礎,比其他少數民族更為牢靠。
唐朝末年的藩鎮(zhèn)割據局面,又給他們提供了巨大的機遇。
中原地區(qū)局勢不穩(wěn),許多文人在政治體系之中找不到用武之地,反而深受威脅,他們便選擇脫離中原,從四面八方選擇新的生存之路。
那些來到東北地區(qū)的中原人,自然會受到契丹族的招攬。
當時這個民族的首領名叫耶律阿保機,他是一位相當英明的君主,也是時常出現在中國人歷史資料中的大人物。
他認為,人才是建立穩(wěn)固政權的基礎和前提,他也想過在本民族內部設置人才培養(yǎng)體系,但是因為先天條件不足,他的想法一直沒能實現。
這群突然到來的漢人,正好滿足了他的人才培養(yǎng)和人才任用的需求。
他對這些漢人委以重任,邀請他們直接參與到政權體系的設計過程中。
其中一個人告訴他,要想建設一個國家,首先需要建設一座城市,當城市與城市之間形成一定的凝聚力時,這個國家便自然而然地誕生了。
耶律阿保機從這些人身上看到了先進文化的優(yōu)越性,也感受到了漢文化強大的影響力,所以在他之后的執(zhí)政生涯中,他一直以開放和接納的態(tài)度對待漢文化。
與他十分相似的,就是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的北魏孝文帝。
作為一位少數民族的君主,他同樣感受到了漢族文化的先進性。
所以他在本民族內部提倡與漢人通婚,希望每一位鮮卑族民眾能夠改漢姓,號召大家接受漢民族的文化教育,從而將先進的發(fā)展成果化為己用。
北魏孝文帝的改革,讓鮮卑族成為了當時鼎鼎大名的少數民族。
而現在耶律阿保機的所作所為,又讓契丹族創(chuàng)建了一個強大的帝國,并且在之后與北宋王朝分庭抗禮。
耶律阿保機去世以后,耶律德光又帶領契丹族繼續(xù)前進。
他認為,僅僅依靠中原地區(qū)的人才優(yōu)勢,他們只能暫時維持一個國家的運轉,如果沒有建立屬于自己的地緣優(yōu)勢,那么終有一日,契丹族也會日薄西山。
所以占領土地,發(fā)展地緣,形成文化認同,這才是下一階段最重要的工作。
燕云十六州,也正是在這一階段落入契丹族手中,有了這片土地,他們就能盤踞在北方,擁有與南方的中原政權抗衡的資本。
可以想象,如果沒有燕云十六州奠定良好的基礎,遼國或許沒有與宋朝早期軍隊的一戰(zhàn)之力,后來的澶淵之盟不會出現,整個歷史格局也將得到改寫。
在歷史舞臺上叱咤風云的契丹族,如今變成什么模樣了呢?
當年大遼和北宋簽訂了盟約,兩者同生共死,但是北宋卻聯合金人,對大遼倒戈相向,致使一個浩大的政權從政治版圖上消失。
大遼雖然亡了國,但契丹族卻并沒有就此消失,南宋王朝建立時,蒙古族逐漸崛起和壯大時,他們都依然存在。
只不過由于國家政權體系完全破裂,契丹族的生存空間也被無限擠壓,他們被趕出了原有的生存領地,一部分人倉皇向著西北地區(qū)跑去。
那片土地,正好對應著今天中國地圖上的新疆地區(qū)。
剛剛來到這里時,由于自然環(huán)境和先前的生存環(huán)境完全不同,所以大部分契丹族人無法適應,因為水土不服而丟掉性命的人大有人在。
但人類是適應能力很強的一種生物,為了能夠在這里生存和繁衍,人們總要不斷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性,盡最大可能融入社會,融入環(huán)境。
所以久而久之,西北地區(qū)也成為了他們扎根的一個地方,時至今日,過去那些契丹族的后代依然存在。
我國的少數民族本來就有著大雜居和小聚居的特點,雜居在新疆地區(qū)的契丹族人,他們并未形成一個完全獨立的民族體系。
大部分人都對自己的祖上的歷史文化有著一定了解,他們也保留著部分傳統(tǒng)和原始的社會習俗。
除了新疆地區(qū)之外,在我國的東北地區(qū),也有一群契丹族后人存在。
他們并不是純粹的契丹族血統(tǒng)攜帶者,在多年的民族融合過程中,每一個人的血統(tǒng)本身也有著融合的特征。
尤其是在接受漢族文化熏陶時,部分人也對漢民族產生了文化認同。
他們現在形成了一個新的民族,名叫達斡爾族。
這是中國55個少數民族中的一部分,世世代代生活在東北,社會習俗和文化傳承,帶著一定的契丹族的色彩。
有社會學家曾經深入他們聚居的村落,采訪當地生活的民眾。
一個年輕人說:“雖然距離過去的發(fā)展歷史已經非常遙遠,但是大部分人家中都有記載,記錄我們祖先的故事,記錄我們這個民族的來歷。我們知道自己的文化傳承,也知道維系自己民族情感的東西。”
不忘根,不忘本,這是每一個中華兒女都應該做到的事情。
不管你是漢族還是少數民族的后代,對于自己民族文化的發(fā)展脈絡,都應當盡量了解,盡量清晰。
民族融合是歷史發(fā)展的必然趨勢,文化交流也是不可阻擋的時代潮流。
每一個民族的特色文化都有其傳承的價值,今天我們的民族政策,也在最大程度上保護民族文化的特殊性。
多民族共同發(fā)展,共同繁榮,這才符合所有中華兒女共同的期待。
在祖國這片豐富多彩的花園里,百花齊放,爭奇斗艷,各個民族才能共同譜寫屬于中華兒女的文化華章。
結語:
契丹族的發(fā)展歷程,其實就是一個民族從誕生,崛起,盛大再到衰落的全過程。
民族融合的過程中,沖突和爭斗無可避免,互相交流和借鑒的現象也極為常見。
互通有無,彼此汲取營養(yǎng),這也是民族歷史的發(fā)展規(guī)律。
而過去的民族,如今依舊存在,也代表著一種文化和記憶的傳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