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朝建立后,做的工程太多,太大,勞民太多,徭役太重,法律太嚴,動輒是死刑,人沒活路了就只能拼命了。天下苦秦久矣并沒有錯,且不論阿房宮是否真實存在,光驪山墓,長城,馳道,南征百越的交通建設,這幾個超級大項目在十幾年內(nèi)一起上馬,就不是剛結束戰(zhàn)亂,兩千萬人口的大秦所能承受的。這些事貴族不會去做,都是底層人民在做。
秦國在法家道路上走得太遠太極端(不是說法治有錯),只重功利不講道德教化,整個國家從上到下從官到民缺乏共識,沒有凝聚力,秦始皇活著的時候官僚體系其實就已經(jīng)千瘡百孔了,不然沒法解釋秦始皇要四處巡視,最后累死在沙丘。張良項梁這樣的重罪逃犯能在各地官吏的包庇下到處逍遙自在,身為帝國宰相的李斯臨死前只惦記當年在老家出城打獵的美好時光,對國家崩潰沒有任何反省自責,陳勝吳廣起義時,大秦的郡守們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起兵造反,而不是如何平叛。
陳勝之所以發(fā)展過快,實則是順勢而為,陳勝只是率先舉義旗反秦,各地占山為王的小股武裝到處都是。楚國大將恒楚手里有幾千人,宋義手里有五萬人,陳嬰只是一個縣令而已,居然聚集了三萬人。如果不是陳勝吳廣內(nèi)訌,敗得太快,這些武裝都會聚集到陳勝的帳下。說來說去,冷兵器時代,有人就能拉起一支軍隊,大秦以暴力治國,最終也被暴力推翻,嬴政萬萬沒想到,他建立的帝國最終連累自己家族被殺的干干凈凈,幾百年基業(yè)毀于一旦。
法制有利于穩(wěn)定,但也制約了人的主觀能動性。秦國官吏規(guī)矩太多,估計也要層層請示,加之交通不便,指令傳遞耗去了時間,坐失了良機。而起義軍正相反,想怎么打就怎么打,也不用請示匯報,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。打起仗來機動靈活,劉邦進咸陽,能不打盡量不打,不戰(zhàn)而屈人之兵,所以勢如破竹。秦法嚴苛,屢興大役,下層百姓生不如死,民怨沸騰,是謂土崩。上層趙高胡亥倒行逆施,君臣離心離德,是謂瓦解。這種局面,即使秦始皇在世,也難逃滅亡。
秦朝是第一個大一統(tǒng)帝國,六國余孽還在,而秦嚴刑峻法,六國百姓苦不堪言,自然心向故國,加之“楚雖三戶,亡秦必楚”的口號,讓陳勝起義時,以“張楚”為名,六國余孽也可以在背后觀望、順勢而起,畢竟槍打出頭鳥,事實也證明章邯出關優(yōu)先打的就是陳勝吳廣。
驪山囚徒軍的成分也并不是全是囚犯,也有很多是“服徭役”的普通人,在這些人中摻入秦都衛(wèi)戍軍為骨干,輔以秦之利器,立馬就能形成戰(zhàn)斗力,通過與裝備簡陋的起義軍作戰(zhàn),積累經(jīng)驗。同時,國內(nèi)征發(fā)秦人充實軍隊以為后援,由此可見,章邯是有后援部隊的,并不是只靠驪山囚徒。最后,正是因為能派的部隊大多上戰(zhàn)場了,守備不足,內(nèi)部又有趙高殺了胡亥,人心惶惶,又如何抵御劉邦的軍隊。內(nèi)憂外患之下,秦朝二世而亡,已是必然。
其實一個新朝代建立后,第二個皇帝很重要,否則很容易亡國。夏也是二世而亡,只不過后來又復國了,周也一樣,周武王剛死,各地就造反,幸好有周公,秦朝也一樣,可惜沒有“周公”。因為第一個皇帝死后,原來的反對勢力就會復活,這個時候怎么處理很重要。